为所欲为（下）
06
贺峻霖又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五天 － 天知道他遭受了多少折磨，宣泄出来不该出口的感情就像给他的心打开了一个口，若不是这个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积压了这么多烂事。现在有机会了，他们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来。一方面，他是如此珍惜和严浩翔相处的时光－ 收集任务结束让他彻底卸下了心里那层甲，相处的过程中似乎变成不再那么沉重；另一方面，愧疚和爱情冲击着他人生以来的价值观，让他不知所措，让他度日如年 － 对，就是不知所措。两个应该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人相爱了，这荒唐吗？荒唐。
但是它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每次拥抱的心跳，抬下眉眼的动心，到达巅峰的十指相扣都在提醒着贺峻霖，这一切都不是开玩笑。他不敢去回想过去的事，更别说展望以后了。他不仅一次在深夜里问自己：如果时间倒流，你会选择认识他吗？并且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答案在发生着变化：从一开始的后悔认识他，不会选择去接近他，到即使时间倒流他也许也还会选择接近他。他已经没办法想象自己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严浩翔他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
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此刻的他在床上与严浩翔面对着面，严浩翔的手搭过来，温柔地摩挲着他光滑的背，这向来是他们事后严浩翔最喜欢做的事。而今天的他似乎不打算沉默，他等过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在平复刚才因为情欲变得乱七八糟的呼吸。缓缓开了口。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贺峻霖有点震惊地抬了头，他分明记得他们在看严浩翔的资料的时候，上面记载着，他自小父母双亡，被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收养着长大。
“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我父亲。”严浩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往下说到：“是展勋。”
展勋？已经没有言语能够形容贺峻霖现在的震惊，如果严浩翔说的和他知道的是同一个人－ 那分明是个中央级别的高级官员，在政界呼风唤雨。
“就是你想的那个。”严浩翔把他的震惊收到眼底，“我是私生子，在展家族谱上也有名字，展逸文。不过他们对外都宣称我难产死亡了。”
“如果我没记错。”贺峻霖看了口，沙哑的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你还有个哥哥，在xx局当局长。”
“是。”严浩翔点头。“他们在明，我在暗，接应他们而已，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你是第一个。”
“那你不就是都在帮他们背锅吗？”贺峻霖刚开口的时候有点激动，他努力克制住了，尽量平静地问出下一个问题“你帮他们背了不少烂事吧。”
“你想知道？”严浩翔挪揄了一下，谁知道他是怎么用一个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种的话，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比你看到的还多那么一些－ 我还替我哥背过一条人命。”
“行了打住吧。”贺峻霖冷冷地开了口。“我可不想知道你那些破事，省得以后你的仇家找上我，我一辈子也下不了你这条贼船。”
严浩翔笑嘻嘻地打住了，眼神却一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他摸上贺峻霖的头发，像个抱着玩具不肯撒手的孩童：“我也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和我家的人说好了，这个月月底我和泰国人做完那次生意，我就再也不替他们做事了。钱我赚够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结束之后就一起去德国，每天自己做饭，不过我做饭不太好你得教教我，我们得划拳来决定谁刷碗。周末去聚乐部喝两杯，还可以脸上画得花花绿绿去看球，嗯，我的意思是，这会是你喜欢的生活吗？”
严浩翔把和贺峻霖一样的脖子上的链子解开，取下那枚戒指，递到他的面前：“其实我脖子上这枚才是你的尺寸，你那上面才是我的。”他有点得意，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的小孩子一般沾沾自喜。
“我想给你那样的日子，贺峻霖先生，你愿意现在把你脖子上的链子解开，和你面前这位先生交换戒指吗？
我想要这样，想和你互相浪费，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早晨。
贺峻霖的手伸到严浩翔眼前晃了晃，他还没睁开眼睛就准确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几点了？”
“快九点了。”
“那我得起来了，你在家乖乖等我。”严浩翔起身就准备去拿衬衫，贺峻霖扯住他的衣服袖子：“你不去行不行？”
“啊？”严浩翔有点无奈，“你怎么越发任性了，你不用担心的，我傍晚就回来了，你无聊的话就约朋友上街去玩－行吗。”他略微挣了挣贺峻霖的手，好像这一切就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贺峻霖突然坐了起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严浩翔。”贺峻霖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事，我的心里其实非常依赖你。”他咽了咽口水，好像说这样的话需要很大的力气：“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我发现我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离别了。”
“我想过的日子就是和你说‘路上小心’的时候我也明白，我能等到你回家。”
他转过身子，温柔地掐了掐贺峻霖的脸，在他脸上扯出了一下滑稽的微笑：“你乖，我们会有那样的生活的，我今天回来，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他语气细腻，说出的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系上了最后一颗纽扣，转身准备离开。
“严浩翔。”贺峻霖摸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他的后背。“你不准去。”
严浩翔还没回头，便把双手举过了头顶做了投降的样子，还没等贺峻霖继续说话，他便回过身，嘴角都是一抹苦笑：“你终于肯和我坦白了。”
07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贺峻霖拿着枪的手都有一点颤抖。
“上次在车库以后。”严浩翔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我之前就调查过你，你资料做得很好，没有破绽，但是那次你的身手实在不凡，我又细细查了一下，我是不是该叫你，贺队？”
“所以你今天本来是怎么打算的？”他额头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怎么选择，在你。”
“我们叫了人，今天去的警察不过两支特警，一支狙击手而已，今天去了，他们。”他空出一只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杀的手势“全部歼灭。”
“那我呢？”
“我说过 － 会给你那种生活。我会也做一个你死了的假象。”他顿了顿；“然后我们换个身份，一起去德国。”
“你觉得我一定愿意吗？”
“峻霖。”严浩翔看起来十分冷酷，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我制定这一系列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你愿不愿意，”
“我想要你。”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选择权在我？”贺峻霖闭了闭眼睛。“我怎么样，警队都是输，不是吗？”
“那是在你没有选择我的情况下。”他说完这一句，突然大步向贺峻霖走过来，整个人抱住了他，枪还抵在他的胸口。贺峻霖第一个反应是怕走火，还没来得及思索便丢到了地上。“嘭”一声枪掉在木地板的声音那么刺耳。
你终究是输了。
“你若是没有选择我，我便歼灭他们，带走你。”
“你若是选择我，我就自首。”
“你说什么？！”
“我收集了证据，尽量把那些事情撇开，我不愿意让你为难，你若是觉得我是有罪的，我便把它赎完。”
他说着，双手伸到贺峻霖面前，“贺警官，逮捕我吧。”
因为我爱你，所以只有你想，我愿意再给你一份清清白白的爱，一个让你没有负担的家。
“我不要。”贺峻霖摇了摇头，努力逼了逼眼眶的眼泪。“你没办法把那些事情抛开的－，你那天说你父亲之后我留意了一下。其实这些渊源，警队是知道的，他们不在乎，他们只是想找一个人顶这个罪。你要是去了，不可能有翻身的余地。”
他吸了吸鼻子，“很讽刺，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有些庆幸，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东西，我庆幸他们的私心，这样我就能告诉自己：“你看吧，你以为的好，也不是完全的好。”
“ 我以前赖以存在的意义有了缺陷我却为此感到庆幸，因为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想再管这些了，我不知道我人生前二十五年是为了什么在活着，所谓信仰，所谓正义，我愿意为了那些我不认识也不认识我的人付出我自己的生命，我再也不想了，真的，严浩翔，我现在特别胆小。”
“我怕死，你笑我也好看不起我也好，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所畏惧的我了，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所以我想要你带我走，我们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背负着罪孽互相依偎着生活。
我知道别人会觉得你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你从来没坏到我身上过，在我们之间，我才是那个坏人。
既然如此，就让我为你坏一次吧。
08
德国，慕尼黑。
“这真是太精彩了。”男人推了推眼镜把最后一个字记录完毕后停下来期待着看着贺峻霖，“后来呢，他们逃出来了吗？”
“我今天有点累了。”贺峻霖揉了揉太阳穴，“剩下的部分，我明天再告诉你吧。”
“也行。”男人爽快地盖上了笔盖。“我也回去整理一下，我保证，这一定是非常棒的一个故事。”
“贺峻霖你快来 － 我又把松饼烤焦了。”厨房里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是一个有着高挺鼻梁的帅气亚洲男人。印着小熊的围裙系在他身上，配着他垂头丧气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真是服了你了。”贺峻霖站起身来抱歉地对男人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还说今天请你吃松饼的。”
没事没事，男人一边摆手一边细细打量着他们，他们可真是幸福得过分。
“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写成一部小说，不怕我们的仇家找上门啊？”严浩翔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贺峻霖气鼓鼓弄着松饼的样子，笑嘻嘻地说。
“找就找。”贺峻霖赌气一般地把新做好的松饼塞进烤箱，看着严浩翔脸上还没擦干净的面粉有点心动。他伸出手够住严浩翔的脖子，纵身一跃，对方心领神会拖住了他，他两条腿夹着严浩翔的腰，邪气地笑了笑。
“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打算下你这艘贼船。”
end
不好意思你们等了几天
其实我知道这个设定be会自然he会突兀一些 但不想be
现实已经很苦了 平行世界就一起开心磕糖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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